先見之明的預兆

託母

摘取自「藏地密碼」第二季 - 第3集 的片段內容…
非常的感人……讓人控制不住的流淚……

又過了三天，
在一個臨近黃昏的下午，
毫無徵兆的，
張立突然醒過來。
更令人驚訝的是，
他竟然保持著意志的清醒，
沒有喪失自我。
 

毫無預兆便降臨的奇蹟讓岳陽怔住了，
完全忘了去通知大家，
就和瑪姬一樣，
怔怔地看著張立，
唯恐一轉過身去，他又會睡著。
 
 
張立先看了看左手邊的岳陽，
又看了看右手邊的瑪姬，
微微笑了，
聲音十分微弱：
「一邊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一邊是我最親密的妻子，
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們，真好……」
 
 
「你好些了嗎？你餓嗎？你感覺怎麼樣？
你疼嗎？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你……」
一大堆問題積在岳陽心底，
話臨嘴邊，卻囁嚅了，
怎麼都開不了口，
也不想開口。
張立醒了，張立睜開眼睛了，
張立說話了，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張立的手指動了動，
瑪姬靠過去，
就如日復一日所做的那樣，
捧起他的手，
貼在自已臉旁。
張立繼續用微弱的聲音說著：
「我做了好長的一個夢，
在夢裡，
我回到老家，
青石板，青磚瓦房，
綿綿的雨一直下個不停。
我夢見我躺在竹編的小搖車裡，
阿媽一手推著小搖車，
一手握著我的手，
伢崽伢崽地叫著，
跟我說了好多話，
但是我聽不到她說什麼……」
 
 
莫名的劇烈酸痛陡然襲上岳陽的心，
令他哽噎，「別說了。」
 
 
張立恍若不聞，
飄忽斷續的聲音依舊傳來：
「我夢見阿媽老了呢，
眼角的皺紋多了，
背也彎了，
頭髮也發白了。
我又夢見我打電話回去說，
我退伍了，
要轉業回家了，
她可高興壞了，
說要到車站來接我。
你沒去過我們老家，
那裡隔火車站好幾十里路，
要翻兩道山，
還要過三條小溪。
阿媽天沒亮就起床了，
穿上小布鞋，
舉著媒油燈，
一腳深一腳淺的，
在山裡走著。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啊，
天上也只有幾顆若隱若現的星星，
我彷彿就在她身後，
遠遠地望著她的背影，
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她……」

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
岳陽再次懇求道：「你別再說了……」
 
 
張立的雙眼望著天花板，
陷入了回憶中，
喃喃道：
「從小到大，
我自問沒有虧欠過什麼人，
除了我阿媽。
我這一輩子都欠她，
從出世那天起就讓她感到痛苦，
小時候又多病，
沒能讓她睡一個安穩覺，
讀書又不努力，
在學校打架、逃學，
就沒做過什麼讓她驕傲的事情，
直到參軍……喔！
我還夢見我參軍了，
阿媽替我納的鞋底，
一針一針，
縫得好密實……」
 
 
岳陽猛地一抓住硬得像枯柴一般的手臂，
發狠道：「算我求你了，別再說了！」
 
 
張立緩緩轉過頭來，
用深陷的、寶石紅色的眼睛，
深深地望著他，
嘆息道：
「我想，我是看不到帕巴拉神廟了，
如果你們找到了，如果能出去，你……」
 
 
岳陽一面掉眼淚，
一面咬著牙道：
「你在瞎說什麼啊？
你沒事的……只要……
只要調養幾天就行了。
我們都在等著你，等你好了，一起上路！」
 
 
張立笑了笑，
表情痛苦，
「你又不是演技派的，
做做推理還行，
撒謊實在是太不成功了，
哪有哭著告訴人家好消息的？」
見他還待說什麼，
又道：「行了，我都想起來了，
是郭日給我下的蠱，
那條噁心的蟲子就在肚子裡呢！
我會變成怪物吧？」
 
 
「不會！」
岳陽繃緊了臉部肌肉，
勉強擠出微笑，
「你看，現在不都好好的，
怎麼會變成怪物？」
 
 
張立微微閉眼道：
「其實我一直都能感覺，
那些傢伙在我腦子裡，
你無法體會的，
就像……
就像腦子裡裝了一窩蟑螂，
 四處亂竄，
甚至能聽到吃東西的「刷刷刷」聲音。
我也想勇敢一些，
但是，真的，很痛啊！」
 
 
「不會有事的！」
岳陽保持著僵硬的笑容，
克制住眼淚，
「塔西法師已經想到辦法了，
告訴你吧，
他治好了共日拉村所有人的蠱毒……」
 
 
紅色的深邃瞳孔穿透了他，
凝視著遠方。
張立的聲音裡帶著疲倦與失落，
輕輕道：
「看來，我只能帶著遺憾……」
 
 
話未說完，
岳陽抓著他的手猛地一緊，
「你聽我說……」
 
 
張立的視線一下收了回來，
兩人面對面地凝望，
岳陽一字一句地道：
「你阿媽，就是我阿媽！」
 
 
血色的淚浸紅了面頰，
張立反過手來，
與岳陽緊緊握在一起。
岳陽再將另一隻手搭在手背上，
張立也將右手從瑪姬手中抽出，
艱難地放上，
「兄弟，我的好兄弟！」
 
 
四目相對，雙手緊握，
兩人再沒說一句話，
四行淚沿面頰滑落。
 
 
p.s.出自「藏地密碼」第二季 第3集，
到底張立後來有沒有死…張立的下場為何呢？
還請各位自行參閱「藏地密碼」…感謝您 : )